前一刻才欣喜于太子能够继位,可后一刻乔宝臻就从太子身上深深的感受了一回皇权的冷酷,可她眼下也顾不上再生更多的愤怒了。
“先生这样,我们没法背出去。”那条通道并不能叫人直立行走,一个人弓着腰还勉强,若是将人背在身上,那就更不成了。
宝臻是拿主意的人,她稳了稳心神,“不能背,之前预备的棍子呢,拿过来,我们抬走。”
青水将棍子拿来,宝臻把随身带着的一块布展开,两头都提前缝出孔洞,正好将棍子塞进去做一个担架,小心翼翼的把史圣成放上去,他一动也不动,毫无反应。
等青山青水将人抬出去之后,宝臻这才重新回去,先把坑道堵上,最后把棺材上盖的布扯下来,做完这些,跑到门口去看了左右无人,就在门上挂了一只与人约定好的破灯笼,这样等史圣成的徒弟们看见,就知道师傅没了,会把棺材拉到地里去埋了。
做好这一切,从两宅连着的地方到了许默的住处,这里已经没有许默生活过的痕迹了,三年五年他都不一定能够回来。
抚摸着院墙,她的脑海里头突然蹦出一个念头,“如果光王能做皇帝就好了”。
光王是个温柔的人,他有主见有坚持,但他在待人上,就像他表现出来的气质一样,有一种慈悲的温柔。
国丧连着新帝继位,宫里用水量大增,宫女太监们可以用井水,但是皇帝后妃等全都是用山泉水,所以进城送水的马车络绎不绝。
史圣成便藏身在一辆马车里被大车店的人给运了出去。
宝臻一路打点,不得不说,有银子开路,比说上一万句甜言蜜语都有用,她从最初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疲惫麻木,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,将史圣成安全的交给许默,那么她的任务她的承诺就算是完成了。
一直到最后一个关卡,过去这一遭检查,就算除了京西北路,能够抵达与许默约定的地方了!
史圣成途中清醒了一次,给自己开了药方,可他们没有药,宝臻只能给他喂些水,可因为没有药的缘故,他很快就发起了高烧。
宝臻正着急担心,青山掀开车帘,惶恐的道:“公子,我们的钱都花完了!”
宝臻下意识的一摸身上,一只荷包也没有了!
那可是她所有的银子!这一路撒钱的时候没有感觉,不,还庆幸钱能买路!等发现钱都没有了,顿时一阵心痛!
青山还在催促:“公子,我们怎么办?”
她咽了一口吐沫,“我这里还有,就是没有荷包了,去给我找一只来。”
荷包很快送了过来,青山要把它重新接过去,谁知宝臻攥的极其紧,“不,不用,这回我来送。你在马车里给史先生降温,”她越说越流利,“我不太方便,你给他的腋下脖颈处都用水擦过。”
青山没有怀疑,他们这一天的经历,他觉得以后可以给儿孙说一辈子了。
宝臻出了马车,小声跟青水说:“一会儿你别停,看我手势,直接过去。”
青水点了下头,他们三个人俱都身形狼狈,但也顾不得了,宝臻直接从马车上上马,率先往前头关卡过去。
因为皇帝驾崩而设的关卡虽然简陋,但是有效,她上前就被拦住,下了马就将手里的文书都拿给守卫看,趁着守卫看印章的时候,不动声色的靠过去,手里的荷包塞到那人的袖子里。
那人一捏脸上的表情没变,可却挥手叫人扳开木闸。
宝臻扬了扬手,青水驾着马车跑了起来,等马车拐了弯上了大路,宝臻这才停嘴,不再与守卫说话,她也上了马,一夹马腹就跑了起来。
才跑出不远,就听后头有人追,“混账!给老子站住!”
宝臻头皮一紧,立即冲前头大喊:“快跑!”